特写｜从“致富果”到“非法作物”：云南水果甘蔗面临清退（微信文章未删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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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甘蔗种植收益高，但难以兼顾粮食生产，在云南整治耕地“非粮化”的行动中成为重点清退的作物，众多种植户陷入两难

摄影/撰稿｜财新周刊张芮雪

2025年1月27日，中缅边境云南小镇孟定，清晨的雾霭中，车轮轧过甘蔗苗，轰鸣声夹杂着青苗断裂的脆响，那是种植户许江岩3个月前种下的水果甘蔗。

2024年11月25日，孟定镇所在的耿马傣族佤族自治县发布通告：为防止耕地“非粮化”，“近期（本公告发出之日起前后一个月）新种植或准备种植的西瓜、水果甘蔗等非短期经济作物，一律退出”。

许江岩的280亩甘蔗田刚好是在通告发出一个月前种下的，他算着前期成本：地租50余万元、种苗60万元、水肥一体化设备16.8万元、工人工资30余万元……总计200万元左右，全部来自贷款。

过去一年多里，类似许江岩的案例在云南多地出现。云南是全国水果甘蔗优质产区，该品种因成熟的果茎呈金黄色，又被称作“黄金甘蔗”，皮薄汁多，收购价是传统糖蔗的5至10倍，每亩净利超8000元。近年来随着整治耕地“非粮化”的政策出台，云南多个乡镇和县级部门陆续通告，禁止在耕地和永久基本农田上种植水果甘蔗。

致富梦醒

2024年春节，是云南景谷县勐班乡的陈斌“最接近百万元户”的时候。经过两年的试种，他的10多亩水果甘蔗蹿到4米高，亩产达10吨以上，外地客商带着挂车到地头抢货。陈斌净赚10余万元，“这叫黄金甘蔗，但在我们心里比黄金还贵”。按照每亩1万元左右的利润，他盘算着，只要种上20亩，5年后就能成为“百万元户”了。

可勐班乡的禁种令比雨季来得更急。他回忆，很快寨子里4户人家的甘蔗田被清理，连水田边自种解馋的三五根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