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介绍了《花城》这本刊物从创刊至今的历程和重大事件。从艺术家、编辑和作家等多角度叙述了刊物在45年中的发展,包括其文学精神、美学气韵的传承以及花城文学院的成立等。
介绍了《花城》创刊的背景、历程和重大事件,包括创办时的想法、发展过程中的关键人物和作品等。
描述了《花城》所代表的文学精神和美学气韵,以及这种精神如何在千百次落笔和阅读中得到传承。
详细介绍了花城文学院的成立、活动以及其对文学界的贡献,包括其如何通过各种形式让文学之花开得更加绚烂。
描述了《花城》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对未来的展望和祝愿,包括其如何继续保持文学精神和美学气韵的传承。
一年又一年,总有许许多多与《花城》相关的名字,在这里留下他们的文字与图画、热情和才华之后,渐渐老去,但,也总有一种文学精神、美学气韵,在千百次落笔和万千次阅读之后,与这本叫作《花城》的刊物长存。45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段足够漫长的时光。而如果一群人的45年,互相交织,紧紧连接,则足以在时间的长河里,留下令人难忘的痕迹。1980年,(左起)商承祚、容庚、沈从文、苏晨,聚于苏晨家。(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2024年,有一本文学杂志迎来了创刊45周年的大日子——它就是1979年4月在广州创刊的《花城》。王小波、林白、陈染、毕飞宇、李洱、东西、艾伟、吕新、北村……这些与文学相关的闪闪发光的名字,都是通过《花城》起步的。
2011年,《花城》杂志四位主编同聚一堂。(前排左起)肖建国、田瑛、朱燕玲、李倩倩、古丽加、麦小麦、许泽红、杜小烨;(后排左起)鲍十、范汉生、温文认。(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多少作家从《花城》出发,并通过《花城》宣示自己的艺术理想;他们总是把自己最早的作品寄给《花城》,成名之后,如果写出了具有探索精神和转型意义的作品,首先想到的可能也是《花城》。《花城》宽阔、包容、前瞻、先锋,接纳一切艺术新质,珍惜年轻人才有的淋漓元气,也愿意一直与不屈的艺术冒险者同行。”中山大学教授谢有顺写道。2024年8月17日,“万象向南——《花城》45周年暨第八届花城文学奖颁奖典礼,典礼现场群星闪耀,李敬泽、麦家、陈晓明、阿来、东西、徐则臣、张欣、李宏伟、何平、尹学芸、张楚、班宇、张执浩、陈年喜、谢有顺、蔡崇达、陈楸帆,以及濮存昕、林墉、林蓝等文艺名家出席本次盛会。(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2024年8月17日,在“万象向南——《花城》45周年暨第八届花城文学奖颁奖典礼”上,《花城》又有突破之举:第八届花城文学奖的“特别致敬”奖项,没有颁给作家,而是前所未有地颁给了以著名画家林墉为代表的艺术家们——从《花城》诞生伊始,林墉就为刊物作画。颁奖典礼现场,1999年起因接受脑部手术而多年不出席公开活动的林墉,在同为画家的女儿林蓝的陪伴下,接过了沉甸甸的奖杯。2024年8月17日,第八届花城文学奖颁奖典礼“特别致敬”颁奖现场。(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数月后,林蓝代表父亲接受《新周刊》采访时,仍然难抑激动之情。在她心目中,《花城》一直充盈着一股锐气,是一本有理想、有勇气、有情怀的杂志。而对于这群艺术家的致敬,则更像是这本45岁的刊物,隔着文学长河的一次深情回眸。根据作家叶曙明的回忆,创办《花城》,是广东人民出版社数名编辑共同提出的想法。1978年秋天,岑桑、苏晨、易征、王曼、林振名等人聚在一起,在广东高鹤(后分为高明县、鹤山县)一个招待所讨论一部名为《醒来吧,弟弟》的“伤痕文学”小说集。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在历史的波折中耗去了十年时光,在无聊与沉闷之中,渴望有“新东西”出现。上世纪80年代,苏晨(中)和《花城》杂志最初的两位编辑易征(右)、林桥明(左)。(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北京出版社创办《十月》杂志,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刺激。收入《醒来吧,弟弟》一书的,都是在别家报刊发表过的作品。出版社有作者人选、编辑人手,为什么不能办一本自己的文学期刊?“是的,出版社应该有一本大型的、大气的文学期刊。”易征脱口而出。时任广东人民出版社副社长兼副总编辑的苏晨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进行可行性讨论,大家都很振奋。刊名取自秦牧的散文名篇《花城》,因为“花城”已经成为广州的代称;出版形式则是效法《十月》,以书代刊,先每三个月出一册,如果条件成熟,再过渡到双月刊。时任广东人民出版社文学编辑室编辑的陈俊年记得,《花城》头三册都是在易征家排版的,他们请了林墉、伍启中、陈衍宁、方楚雄等画家画插图。第一册版面的最大特色,是目录采用套色、竖排,让人眼前一亮,“这是易征从香港学来的”。1979年,《花城》文艺丛刊第一册面世。《花城》创刊号封面。(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1981年1月1日,花城出版社成立,苏晨任副社长。《花城》划归花城出版社,也正式变为双月刊。林墉是广东潮州人,先后就读于广州美术学院附中、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后来成为他妻子的苏华和他在附中、中国画系都是同学。苏华1995年写有一篇《吾家有夫不得闲》,说林墉自比为“民间艺人”,“就是不口花花,踏实去做艺术的人”。“画室里终日高朋满座,各种客人都来聊天,抽烟,喝茶,买画。但更多的时候是听他的高谈阔论。如果来客再带点崇敬的心情,便更加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说到激动处,已是下班时间,就留人吃饭,吃完再聊。”苏华写道。左起苏华、林墉、苏家杰、林蓝。(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林蓝也记得家里聚会的场景。当时林家住在文德路,林墉的画室只有1米×3米,被他命名为“寸寸居”。20世纪80年代,林蓝十来岁,那是她记忆中“白衣飘飘的年代”。当时人们的平均月薪只有40元左右,父亲三十来岁,苏晨等则是四十来岁。他们聊杂志、电影和艺术,意气风发,眼里是有光的。林蓝还记得,父亲在《花城》创刊号就发表了插图,后来他除了创作插图,也画封面。苏华说林墉手勤脚快,睡醒就开始干活,一直干到天黑。他接到插图任务,通常会当天加班画到凌晨三四点,天亮就送原稿到社里。颁奖典礼现场,左起:苏华、林墉、苏晨。(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林墉接受采访时曾提及,为什么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出现“插图热”:彼时美术界展览很少,还没有美术市场概念,而受出版社、报刊的邀请画插图、连环画等,就是一种比较理想的社会价值与经济价值的体现方式。更重要的是文化语境的影响。宏大叙事退场,人们转而关注个体,画画“小”插图,可以抒发情绪、表达自己。美术和文学,像艺术的两条藤蔓,在这方以“花城”为名的园地上恣意生长45年,直至花草缤纷。1979年《花城》文艺丛刊第4期封面是林墉画作《春》。《庐山恋》即发表于这一期。(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在颁奖典礼现场,林蓝讲述了父亲为从维熙小说《泥泞》创作插图的故事。2024年8月17日,第八届花城文学奖颁奖典礼“特别致敬”颁奖环节,林蓝代父亲林墉发表感言。(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林蓝记得,编辑跟父亲约稿时,要求至少画3幅插图,最好是4幅。林墉本来兴趣不大,但碍于邀请,接下了书稿。林墉通常读完书稿才作画,这部作品一下子就打动了他。在新会一个招待所里,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边读边哭,书稿都被眼泪打湿了。林蓝说,当时物质不是那么丰富,招待所有限的草纸都被父亲用来擦眼泪了。看完书稿,林墉一下子画了14幅插图。“父亲说,他管不了了,这些插图能不能刊登也不管了,只有把令他感动的东西全部都画出来,才能表达他对这部作品、这位作者最大的敬意。”林蓝说。最后,由苏晨拍板,14幅插图全部采用,而且是整版刊登。林蓝称,这是苏晨在《花城》最大胆的创举之一,充分表达了对美术工作者的最大尊重。《泥泞》14幅插图的其中一幅,林墉绘。(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林蓝也在《花城》发表过插图作品。20岁那年,正在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跟父母同校同系)就读的林蓝,办了第一个个人画展“林蓝线描展”,出版了第一部个人作品《林蓝线描集》。为此,《花城》编辑找到她,向她约稿。林蓝表示,因为父亲给《花城》画插图,她跟着父亲一起读书稿,由此完成了文学启蒙。对于《花城》的邀约,她的感受是受宠若惊,求之不得。就像苏华所说,林蓝那个时期的线描作品,表现少女情怀,尤其受女孩们喜爱。苏华的弟弟苏家杰最初在广东人民出版社担任美术编辑,花城出版社成立后,转入花城出版社,长期担任该社美术编辑室主任。1986年,基于众多画家为花城出版社的文学杂志和文学书籍创作了一大批高质量的黑白艺术插图,于是,由苏家杰担任主编,从中精选了一部分,结集为《花城插图选》。《花城插图选》封面。(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在苏家杰看来,这些插图,虽然有很多是画家在截稿期内以极快的速度创作出来的,但不论是绘画形式、人物造型还是意境,都展现了画家的才气和灵气。林墉的《泥泞》组画,被他视为《花城插图选》中最动人的作品。他本来期望第二部、第三部插图集能陆续出版,但从20世纪80年代后半段开始,数码技术的发展和应用超乎想象,“转眼间,可供阅读的文字和图片的载体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传统的纸媒读物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被各种各样的数码视觉新产品所替代,纸媒书刊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了”。20世纪90年代,出版印刷业从铅与火的时代跃进到数码时代。苏家杰发现,设计师们十分欢迎这样的变迁,因为电脑就是一支神奇的、非常好用的笔,运用电脑设计能轻易达到以前梦寐以求的画面效果。然而,“当艺术鉴赏水平相差甚远的人都在运用同一款设计软件进行设计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绝望的千百万种雷同。这种雷同,行业内叫‘电脑味’”。对此,苏家杰的应对是:“聪明的设计师会运用电脑消灭电脑味。”如今盛行的AI设计,也是同一问题。2017年8月,由花城出版社、《花城》杂志举办的第六届“花城文学奖”颁奖典礼在南国书香节现场隆重举行。(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从美术和插画的角度,我们得以从一个轻盈的视角,窥见《花城》四十五年的历程。文学为船,美学为桨,在时光的起伏中,这本文学刊物,载着无数作者和读者、载着来自南国的文心,一路远航。1989 年 7 月,《花城》编辑部与作家莫言在珠海白藤湖。左起:刘钦伟、文能、杜渐坤、肖小红、张懿翎、朱燕玲、莫言、陈文彬。(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回望这段历史,曾有过这样一个说法:“《花城》的历史和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同步,也和四十年来的中国文学史同构,她既是众声之一,也是独一无二的声部。”2019年“燃烧·绽放”花城之夜,获奖及颁奖嘉宾与花城编辑团队合影。(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林蓝相信,在这个纸媒空间越来越受挤压的时代,45岁的《花城》只要保有那股锐气,就能轻装上阵,另辟蹊径。比如,创立花城文学院,像20世纪80年代那样,吸纳来自全国的优秀创作者。2023年3月25日,花城文学院成立。它坐落于越秀山下,背靠青山的苍翠恬静,但只要转出一条街道,就是车水马龙的广州闹市。这恰恰是文学最适宜的生长空间:动静相谐,既有埋头创作的静心,也有呼应时代的热忱。花城文学院。(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花城文学院成立当晚,名家学者齐聚花城广州,以“有风自南”为主题,一同在花城文学之夜上发布了首届花城文学榜。在广州友谊剧院,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李敬泽,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花城文学院联席院长麦家,评论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花城文学院联席院长陈晓明,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刘斯奋,作家、编剧、茅盾文学奖得主刘震云等众多嘉宾,一同在现场揭晓了首届“花城文学榜”10部入选作品并颁发荣誉。2023年3月25日,花城文学院联席院长麦家、陈晓明相谈甚欢。(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这一年里,花城文学院秉承“致敬文学、致敬青年、致敬未来”的初心,通过启动创作项目、举办文学论坛、实现版权运营与孵化等各种形式,让文学之花在花城广州开得更加绚烂:《花城》杂志麦家的小说专栏《弹棉花》反响热烈;《刀尖》改编成影视作品;《我的阿勒泰》改编剧刷屏,与图书发行实现美好联动……当一本刊物不只为刊物,文学的世界得以更加广大。“回味花城,祝福花城,一起缔造更加美好和生机勃勃的花城!” 著名作家、人民艺术家、原文化部部长王蒙写下这样的祝愿。花城文学院·泊书店一角。(图/花城出版社提供)
热闹过后,时光继续静静流淌,秋去冬来,春夏又将如约而至。窗外的木棉花谢了又开,风翻动一页页书。一年又一年,总有许许多多与《花城》相关的名字,在这里留下他们的文字与图画、热情和才华之后渐渐老去,但也总有一种文学精神、美学气韵,在千百次落笔和万千次阅读之后,与这本叫作《花城》的刊物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