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我是掌史嬷嬷。
1744年，皇帝批完奏折，信步走向富察皇后的长春宫。刚穿过垂花门，就听见假山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谁在那里？"乾隆皱眉问道。
假山后转出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双杏眼哭得通红，像极了雨后初绽的海棠。
见是皇帝，她慌忙跪下，发间的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奴婢惊扰圣驾，罪该万死。"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强自保持着镇定。
乾隆觉得有趣："你是皇后宫里的？为何在此哭泣？"
"回皇上，奴婢魏氏，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少女抬起头，露出张清丽的脸庞，"奴婢是见皇后娘娘为永琏阿哥的事伤心，自己却帮不上忙，故而......"
话未说完，一滴泪又滚落下来。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那滴泪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乾隆忽然发现，这个叫魏佳氏的小宫女，眉宇间竟与年轻时的富察皇后有三分相似。
当晚，敬事房太监捧着绿头牌进来时，乾隆的手指在"魏答应"的牌子上点了点。
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魏佳氏的命运。
魏佳氏的晋升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从答应到常在，再到贵人，她只用了短短三个月。
后宫里都在传，这个包衣出身的宫女，定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只有长春宫的嬷嬷们知道，魏佳氏每晚都在灯下苦练书法，就为了能帮皇后抄写佛经。
"令字这个封号，朕是取'令仪令色'之意。"晋封那天，乾隆亲自为她戴上鎏金点翠的簪子，"你确实当得起。"
乾隆十三年，富察皇后薨逝。
魏佳氏在灵前哭得几乎昏厥，连发间的白花都浸透了泪水。
出殡那日，她执意要走在仪仗最前列，三步一叩首，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出血痕。
或许是被这份忠心感动，乾隆开始频繁召她侍寝。
魏佳氏的肚子也很争气，接连为皇帝诞下两位公主。
每当有人道贺，她总是羞涩地低头："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是奴婢的福分。"
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乾隆二十四年，魏佳氏怀上十四阿哥时，正值朝廷用兵西北。
乾隆忙于军务，连她生产那日都没能到场。
孩子未满周岁就夭折了，魏佳氏抱着小小的棺椁，在雨里跪了整整一夜。
"娘娘，您还年轻......"宫女想劝她回宫。
魏佳氏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个绣着如意纹的香囊，轻轻放在棺木上："是本宫没福分。"
令人惊讶的是，丧子之痛并未击垮她。
次年春天，御花园的牡丹刚结花苞，魏佳氏又被诊出喜脉。
这次她格外小心，连最爱的琵琶都收了起来，生怕琴弦震动伤到胎儿。
乾隆二十五年十月初六，十五阿哥永琰呱呱坠地。
接生嬷嬷说，小阿哥的眉眼像极了皇上。
魏佳氏虚弱地靠在枕上，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将来会成为大清的皇帝。
随着年岁增长，魏佳氏渐渐明白皇帝的凉薄。
乾隆南巡时与继后争执，回宫后就常来她的翊坤宫。
但更多时候，皇帝身边围绕着更年轻的美人。
她只能通过不断生育来维系君恩，七年内怀孕五次，把身体都熬坏了。
乾隆三十八年冬，魏佳氏染了风寒。
太医开的药一碗接一碗，却总不见好。
某个雪夜，她强撑病体为永琰缝制冬衣，突然咳出血来。
鲜红的血滴落在月白色的锦缎上，像极了那年御花园的海棠。
"娘娘别做了，仔细伤了身子。"贴身宫女哭着劝道。
魏佳氏摇摇头："永琰怕冷，得多絮些棉花......"
乾隆四十年正月二十九，魏佳氏在睡梦中安然离世，终年四十九岁。
整理遗物时，宫人们在她枕下发现个褪色的香囊，里面装着永琰幼时掉的乳牙，和一缕用红绳系着的胎发。
二十年后，已成为嘉庆帝的永琰在生母墓前长跪不起。
他记得小时候发烧，是母妃整夜抱着他哼唱江南小调；记得每次背书到深夜，总有碗温在暖笼里的杏仁茶。
那些年被视作"生育机器"的委屈，化作墓碑上"孝仪皇后"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皇阿玛说母妃像孝贤皇后。"嘉庆抚摸着冰冷的石碑，轻声道，"可儿臣觉得，您就是您，是大清最特别的魏佳氏。"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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