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叔说丨外观“内秀”

文 | 刘佳璇 刘娟 方舟重洋 谭覃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瞭望东方周刊”（ID：lwdflwdf），原文首发于2024年6月16日，原标题为《晋商大院里，和董宇辉一起感悟“内秀”》。

2024年6月15日傍晚，董宇辉与导演贾樟柯在平遥古城城墙上交流

夕阳西沉，古城城墙沐浴着余晖。俯瞰古城内，是石板街、青砖灰瓦、古色古香；古城外，是小夜市、休闲广场、人间烟火。这平遥县城的傍晚景色，似乎也映照出山西人的性格特点——内藏底蕴，外露热诚。

游览晋商大院的建筑，可品味出晋商的藏与显。

在灵石县王家大院门前，只觉古朴，还难以窥见建筑群全貌。必要走进其中，才知这大院里藏了多少乾坤，何以堪称“华夏民居第一宅”。

山西晋中灵石县王家大院（晋中市文旅局/供图）

王家大院群依山而建，整体格局形成一个规整的“王”字，规模宏大，有五巷、六堡、五祠堂。六座古堡各具特色，无一雷同。穿行其间，木雕、砖雕、石雕，屋檐、斗拱、照壁，神龛、石鼓、门窗，可谓尺木皆画、片瓦有致，看得人眼花缭乱，拍照的手竟停不下来。

建筑学家郑孝燮曾七顾于此，评价王家大院是“国宝，人类宝，无价之宝”“百来不厌，百看不厌”。

山西晋中灵石县王家大院（晋中市文旅局/供图）

晋商大院深藏匠人们的高超技艺，也印刻“纵横欧亚九千里，称雄商界五百年”的商帮记忆。明清时期，晋商货通天下，人们说“凡是有麻雀的地方，就有山西商人”——这便是晋商的“显”。

藏与显的对比背后，是对收与放的把握。

晋商家训教育后代要克己修身，养成诚信、正直、节俭、谦逊、孝顺的品格。“读书、谨慎、清白、乐善好施，这些是长远来看更重要的东西。”在王家大院，董宇辉说：“留后辈钱财，不如留后辈家训家风。”

2024年6月15日，在山西晋中祁县乔家大院，董宇辉穿上马褂，变身乔家贵客“董掌柜”

老宅的内秀，在于家风。在祁县乔家大院，董宇辉穿上马褂，变身乔家贵客“董掌柜”。了解了乔家“不准纳妾，不准虐仆，不准嫖娼，不准赌博，不准吸毒，不准酗酒”的“六不准”家规后，“董掌柜”说：“成长和修炼就是要克制。”

个人需要修为方可持重稳健，家业需要涵养才能传承壮大。

乔家大院门柱上的楹联“传家有道惟存厚，处世无奇但率真”苍劲有力，积存厚德是家族气质上的“收”，直率真诚是为人处世上的“放”。

山西晋中祁县乔家大院（晋中市文旅局/供图）

与人交往，山西人往往给人实在淳朴、热情耿直的印象。这几天来，我们遇到了许多这样的山西人：真诚讲解文物和历史的专家、热心介绍当地美食的居民，还有一路帮助过我们的多位司机师傅……这些人，都让我们觉得可亲可敬，散发着山西人特有的“内秀”。

“山西人的内秀不仅在于个人内心，还在于和朋友、邻里、爱人的相处，更在于传承，这让山西形成了一种强调修为品质的地域性格和价值观，我们也就能理解，那些在物质意义上容易被毁坏的文物建筑，却为什么能在这里完好留存。”董宇辉在平遥古城城墙上这段感言，也代表了我们此次山西之旅的体会。

山西晋中平遥古城俯瞰（晋中市文旅局/供图）

俯瞰平遥古城，状如欲行未动的龟。乌龟步履悠然，中国古人信其承载神性，为它赋予文化上的“内秀”之意。平遥古城便凝聚着晋商的内秀，它是晚清的金融中心，彼时总部设在平遥的票号多达20多家，占全国的一半以上，堪称古代中国的“金融街”。

敢于人先、开放创新、以义制利……精神支撑脚步，让晋商闯荡天下，因盐而起，因茶而兴，再到货贸繁荣、票号崛起，晋商不仅通达海内，还贯通海外，百年间在商路上留下进取、敬业的身影。

山西晋中平遥古城街景（山西省文旅厅/供图）

山险水恶，天寒地冻，漫漫商路，步步生死……我们难以想象，那些商帮曾经历了怎样的千辛万苦、勤扒苦做，养成了晋商内里那份不虚浮的勤勉，刻画了许多传奇。

传奇里有重情厚义、讲求诚信。晋商将关公视为守护神，崇尚他的忠义本色。历史上，晋商在闯荡四方的过程中，不仅创造了商业的辉煌，也培育出了深厚而强烈的家国情怀。逢遇国难，晋商往往不惜巨资、慷慨解囊；遭遇饥荒，他们每每疏财仗义、赈济社会。

山西晋中祁县乔家大院（晋中市文旅局/供图）

那些传奇，说来已有历史烟尘阻隔，距离我们似乎已经遥远。但在平遥古城，却仍能近距离感受到它们的呼吸。如今，平遥的各大票号已卸去铅华蜕变为晋商博物馆，诉说着先辈们的魄力与胆识。

“到了晚上，还有居民在这里居住吗？”在平遥古城，董宇辉问向讲解员。讲解员答道：“这是一座活着的古城，仍有一万多人居住在古城内。”

日暮之时，孩童追逐、行人穿梭，古城居民准备迎接夜幕，就像祖辈一样——是平遥古城生活的温度。

夜幕下的平遥古城（陶明/摄）

时间向前，历史远去，但文化却很近，在这里书写新的传奇。

从艰苦奋斗到“海内第一富”，晋商在明清留下的建筑仍被守护；“诚招天下客，义纳八方财”，已是现代中国商人传续的信条；坚韧不拔、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是几千年来人们开拓发展的缩影。

正是在赓续传承的过程中，不断积淀内秀，一代代人生生不息，蓬勃向上。

学生时代，董宇辉曾在大雪纷飞的季节来过平遥古城，那时的他更多在感叹银装素裹的古城景色。而这次的他则说：“心境已经不同。”

雪中平遥古城（山西省文旅厅/供图）

究其原因，个人的阅历积累，如同磨石，会不断锤炼并成熟着一个人的心境。而另一方面，接连两次山西行，也让他看到了这片土地的深沉内秀。

结束直播活动时已是午夜，董宇辉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又细细为直播间的观众讲述了一遍山西的人文风物：“刚才我们说了许多山西古建筑的数字，每处遗存都是美得无以复加的瑰宝，你不需要去记住那些数字，而是要走近去看。华夏文明延续至今，是先辈给我们留下的昭示，昭示里讲着什么故事，要现场来倾听。”

古韵悠长、历久弥新，山西像一个沙场百战归来的老兵，历经兴衰、看惯荣辱，藏着一肚子的故事，仍保持着那份侠肝义胆。

旅程虽已结束，然而正如董宇辉所说：“山西来的次数越多，越觉得可看想看的地方还有更多。”

山西的内秀，想必仍有许多静待大家在旅程中去打开，中华文化的内秀，更需一代代继续传承发扬。

古城，太阳升起。与辉同行，我们下一站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