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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生态的质感

ZaomeDesign  · 设计  · 1 周前

主要观点总结

本文记述了作者参加杭州天目里美术馆发起的《荡一圈:2024杭州当代艺术周》的经历,介绍了展览中的各类艺术作品及艺术家们的创作理念,展现了杭州丰富的当代艺术生态。文章还提及了北京、上海曾出现的当代艺术生态,以及对杭州艺术生态的期待。最后,推荐了几篇相关阅读文章。

关键观点总结

关键观点1: 杭州当代艺术生态的丰富多样性

文章描述了杭州天目里美术馆的《浮声切响》展览,展示了各类艺术作品和艺术家们的创作理念。文章对杭州的当代艺术生态持有期待和信心,希望杭州能够保持艺术生态的多样性与创造性。

关键观点2: 艺术作品的创意与反思

文章提到了艺术家们通过各自的作品对声音或音韵的社会化展开反思,以个体经验与好奇心为驱动力,让人类的声音回归自然状态。同时,文章也提到了艺术家们利用声音作为媒介,重新建立与自然世界的连接。

关键观点3: 杭州艺术空间的发展前景

文章通过对比北京、上海的艺术生态,表达了对杭州艺术生态的期待。作者希望杭州的当代艺术生态能够持续地保持多样性与创造性,不受干扰和影响的持续存在下去。


正文

 

11月1日去杭州参加天目里美术馆发起的《荡一圈:2024杭州当代艺术周》之前,完全没有想到杭州已经有了这么多家当代艺术相关的空间与机构。


开幕论坛开始之前,报告厅的大屏幕上放映的艺术周预告片中,杭州各个艺术空间的负责人分别讲述自己对当代艺术以及艺术空间的理解以及相应的运营理念。这短短的一个预告片却非常直接地让一个具体鲜活的艺术生态的质感在我心中显现出来,让我在惊叹之余,也不由自主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有意思的是,其实连这些艺术空间的运营者本身在这之前也都没有意识到杭州已经有这么多的艺术空间存在,在开幕论坛之后都纷纷表示惊讶。从他们的惊讶中,也能感受到当下杭州形成这种艺术生态并不是因为有什么样的主导力量基于某种目的在推动,而是每一位深处现场的当事者自发选择的。  

“周二到周日”&“浮声切响”馆长开幕致辞,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徐劲松拍摄

从某种意义上讲,所谓的艺术生态就是这样一种无形却时刻在发生作用的、自然生成的系统。这种自然形成的系统则往往会因为没有事先设定的、貌似合乎理性的目标而展现出极为丰富、有趣的多样性。

以天目里美术馆为起点逐步向外游荡,在天目里园区内除了美术馆内的彼得·费茨利的“从周二到周日”和汇聚了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17位(组)艺术家的20件(组)作品的群展“浮声切响”,还有R Plus画廊的金氏彻平个展“青春粉丝俱乐部”,以及散布在园区不同建筑区内的各种艺术作品,从曙光路、南山路周边的言外画廊、PARC杭州,再到镇中路附近的拾萬空间、三角洲The Delta INST等空间,然后一路游荡到延安路、中河高架路一带的1000PRESS、Imaginary Z,也可以逛荡到海月路的牡蛎书店去,如果还有时间和体力,还可以将自己的脚步蔓延拱墅区的目艺术中心、paral,或者将视野延展到滨江区的Transtage 转场以及萧山区的光画堂艺术中心甚至到余杭区的桉画廊

这一路包括美术馆、画廊、艺术机构、独立艺术空间在内的三十余家艺术机构都在不断地推出各种类型的艺术展览,提供丰富多彩且充满挑战性和启发性的艺术作品,让我们看到各种艺术创作者在全球化背景下进行着跨文化表达,对本地化的文化元素重新解读以及对流行文化的再创造。   


在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艺术生态中,天目里美术馆在其中无疑发挥了非常重要的引领性作用。本次艺术周期间推出的群展“浮声切响”也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以源于南朝文史及音韵学家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一文的“浮声切响”作为标题,便开宗明义地提示了,这是一个与声音与音韵相关的展览。

正如主办方所言,是“尝试以语言、韵律、脉动为线索”,“希望能够引导人们跳出”词不达意“的表层障碍,在听觉、 视觉、触觉的流通与合奏中,找回渴望交流与达成共识的初心”。   

“浮声切响”展览现场,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走出电梯,迎面就是一“堵”从高空倾泻而下的由透明单向镜箔构成的光音“墙”。从左侧落地玻璃照射进来的光线在这“堵”满是褶皱的墙面上反射并形成某种发散性的光线,一旦我们靠近这堵“墙”,行动带起的微风便会让这薄薄的墙面发出阵阵细微的声浪。

这件由安·维罗尼卡·詹森斯与米歇尔·弗朗索瓦创作的装置作品《Golden Section #1》从一开始就改变了我们对空间中声音、光线与色彩的感知方式,让声音以一种空间的方式显现出来。

《Golden Section #1》,2019年,安·维罗尼卡·詹森斯、米歇尔·弗朗索瓦,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Golden Section #1》,2019年,安·维罗尼卡·詹森斯、米歇尔·弗朗索瓦,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一旁,乔治·库苏里斯的作品《无形之行》中的音频装置则已经开始在捕捉我们的脚步,实地录音,轻轻引导我们“穿过林间落叶、溪畔石滩和脚下的涟漪。”在不远处,乔治·库苏里斯的另一件作品《海洋机器II》中,数以万计的钢珠在机械结构的作用下,在三个圆盘上以看似随即的方式运动,相互撞击,形成如海浪一般的声音,让我们仿佛置身海岸线上,“参与到海浪拍岸般的多感官体验中”。   

《海洋机器II》,2024年,乔治·库苏里斯,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这些作品相互联动、遥相呼应,将整个空间转化成超大型声音装置。置身其中,我们仿佛触碰到了某种声音的形状,人、物、声音之间朴素而纯粹的关系也因此得以显现。

声音就是自然世界的信息,既是物理现象,也是一种感觉,人类以感觉为基础,探测经由空气传导的声音来把握世间万物的状态。人类通过对声音规律的掌握,进而以各种手段转化为我们能够辨识、使用的各种符号,使声音为人类所用。

常羽辰的作品《珊瑚辞典》阿洛拉&卡尔萨迪亚《风成图》便巧妙地以独特的符号系统将背后更为深层复杂的关系展现出来,让人意识到声音中的娱乐属性、情感属性以及科学属性。尽管声音中的大部分意义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之中早就已经被赋予了,但我们依然可以通过创造性的想象与实践,去构建出属于自己的情感与意义。

《珊瑚辞典(捕获)》,2022-2024年,常羽辰,“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珊瑚辞典·卷一》,2019-2022年,《珊瑚辞典(七句)》,2024年,常羽辰,“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风成图》(系列),2023年,阿洛拉&卡尔萨迪亚,“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拉开帷幕进入下一个展厅,整个人好像落入一个黑暗的洞穴之中。这是由娜塔丽·布钦的作品《证言:工作+我的药物》构建出来的一个承载了极其复杂的情感的洞穴。不同的视频在一个巨大的墙面上交替出现,不同的人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艺术家将网络上收集来的这些视频精心编织在一起,“构建出一个由互联网深处挖掘的声音和面孔组成的交响曲”,当然,这也是一个借由声音传达不同情绪、情感、愿望的交响曲。与之前几个作品不同,这个交响曲直接把观众拉回到了人类自身的声音系统之中。

《证言:工作+我的药物》,2009年,娜塔丽·布钦,“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在这个系统之中,我们可以莱拉·瓦尔多的作品《数量级》中体会到失去声音的生命状态,仅仅通过“图像、手势、呼吸、身体感知生命与时间的流逝,从而产生越过语言的观看体验”,也可以在《大地转绿》中跟随沈莘与藏语老师吉塔宗一起通过光线与色彩的变化来猜测藏语词汇背后的寓意。

《数量级》,2021年,莱拉·瓦尔多,“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大地转绿》,2022年,沈莘,“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还可以在姚清妹的作品《发明一种变异语言》中感受一下创造世界通用的“中西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们也可以借由苏向攀《谜声记》在有限的符号中寻找自由的表达,“通过类比婴儿的题库、鸟类的叫声和风的声音”来思考声音如何能够成为一种语言。在乔纳萨斯·德·安德拉德《指导型游戏》中了解手语是如何“作为一种视觉语言,利用手势、面部表情和身体姿势在三维空间中传递信息”。在《将来完成进行时》中跟随曾为舞者的安杰莉卡·梅西蒂,通过摩擦、响指、拍手等手势来模拟天气的声音,深度倾听那“尚未发生但很可能即将到来的事件”。   

《发明一种变异语言》,2010,姚清妹,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发明一种变异语言》,2010,姚清妹,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谜声记》,2015-2017年、2023-2024年,苏向攀,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指导形游戏》,2019年,乔纳斯·德·安德拉德,“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将来完成进行时》,2022年,安杰莉卡·梅西蒂,“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显而易见,上述这些艺术家并不是遵循人类声音系统既有的规则来展开创作的,恰恰相反,他们都以各自的方式跳脱出既有规则的束缚,从不同的角度来重新发现声音或音韵的可能性,或者可以说,他们通过自己的作品对声音或音韵的社会化展开反思,以自己的个体经验与好奇心为驱动力,让人类的声音重新回归自然状态。

而在后续的展览中,几位艺术家的作品则再次将我们带回到自然的声音世界中。奥利弗·比尔用声波创作的《共振绘画》首先让我们通过视觉艺术感受到声音的物理状态——振动的创造力。“他将扬声器放在铺满干颜料的水平的画布下。随着声波发出,画布振动,颜料随之移动形成比尔精确控制的声波图案。然后,他将颜料固定在画布上在时间和空间上捕捉音乐的视觉形象。”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些灵动轻盈的抽象画。置身这个纯净的空间之中,我们仿佛能感受到画布中的颜料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最后翩然落下。

《共振绘画》(系列),2024年,奥利弗·比尔,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在另一个空间中,奥利弗·比尔利用声音共振原理,将37个猫形容器组合成一个独特的乐团,以温和的方式实现了“17世纪神秘主义哲学家阿塔纳修斯·基歇尔构想的‘猫琴’”《猫乐团》的“每个容器中都有一个麦克风,并于定制的键盘和合成器相连。按下琴键就会激活相应容器里的麦克风,发出共振音”。开幕当天,艺术家在现场进行了一场生动的演奏会,这些容器中的声音在他的他弹奏下产生出和谐的共鸣,所有观众都凝神静气地沉浸在恢弘的声音景观之中。   

《猫乐团》,2024年,奥利弗·比尔,“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在展厅之外,不论是薛雅元那个“联通世界各地不同城市的实时天气情况,并根据这些城市的降雨量曲线设计了相应形状的玻璃罩,在桌面上构建起一组落错的‘微型集雨空间’”的声音互动装置《下雨了》,还是将4支铝棒悬挂在细线上,由连接在天花板上的悬臂驱动在空中舞动,偶尔碰撞出清脆的撞击声的乔治·库苏里斯《交汇时刻》,都和奥利弗·比尔的作品一起,将到我们重新带回到声音的物理世界之中。只不过,这时间我们不需要再去努力把握“有形的声音”,而是将这些声音作为起点展开自己的想象,重新回到那个自然和谐的、没有被社会化改造和污染过的纯粹的世界中。
 
《下雨了》,2019-2020年,薛雅元,“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交汇时刻》,2022年,乔治·库苏里斯,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在展览的最后,瑞安·甘德《2000年的合作(先知)》则通过一只机械小老鼠“以艺术家9岁女儿的声音进行一段长达9分钟的独白”来“向全部人类、全部物种发起号召,温柔地邀请人们重新思考物种的边界和自然世界重新建立连接。”声音也相应地成为了我们重新建立连接的一种有效的媒介。  

《2000年的合作(先知)》,2018年,瑞安·甘德,“浮声切响” 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可以说,这个展览充分体现了天目里美术馆对待当代艺术的态度与热情,从中我们也能够感受到美术馆策展团队对艺术精神的理解与把握,并且展现出相当成熟的策划能力与研究能力,这无疑也让我们对杭州的艺术生态有了更多的信心与期待。

如果回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北京、2000年之后的上海,我们可能都意识到这些地方曾经也都出现过让人兴奋不已且充满期待的当代艺术生态,不过,在后续的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反而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出现了凋敝的现象,最终走向某种单一化发展的局面,各种小的独立艺术空间都相应失去了生存发展的空间。故而,当我看到杭州的当代艺术悄然形成这种丰富多样的艺术生态,无疑是非常振奋,更是充满期待,也希望在之后的发展过程中能够持续地保持这个艺术生态的多样性与创造性,更希望这样的良性生态能够不受干扰和影响的持续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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