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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有佳酿,云雾见毛峰

三联生活周刊  · 杂志  · 6 年前

黄山的冬天,冷得让人印象深刻。

住在半山腰的老乡家,夜里冷,无事可干,晚上8点多准备睡觉。我毫无戒备地脱光上衣钻入被窝,被子冰冰凉,那种湿寒令人肝胆俱裂。

老乡姓汪,特别贴心,提了个蜂窝煤炉子来,上面放了一个黑黝黝的铁壶,舀了几碗水,抓了一把茶叶丢了进去,吩咐我等煮开了将茶水倒入暖瓶,炉子烧着就好,喝些热茶再进被窝。

清酌中,香气在口腔散开,那个晚上很安静,窗外泛着微微的亮光,亮光还透着点红,屋子里挺暖和,暖得人一夜睁不开眼。暖和当然是因为炉火,但我也记住了那壶热气腾腾充满幽香的茶。

黄山地区种茶历史悠久,和大部分农户一样,老汪把自家做好的茶叶,挑片去梗,规格统一的精制茶卖给茶商,剩下的叶片、茶梗,和最后一茬茶鲜叶做成的粗老茶叶混合在一起,留待自家饮用,也就是我那晚喝到的。

呃,原来这些都是黄山毛峰。它也叫黄山云雾茶,出产于黄山悬崖峭壁、云雾缭绕中而得名。明清时期,是皇帝的御用贡茶,以其特有的风味闻名遐迩。

中国绿茶有许多自古而今的名优茶,如果票选最受欢迎的前三,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八成错不了。都是地名+工艺组成的名称,地名代表了地域专属,是数百年来的审美;工艺代表了其在茶类中的独特性。

“谢裕大”茶行老照片

黄山的茶,明代开始便有了“品牌”。明代的《黄山志》称:“莲花庵旁就石隙养茶,多清香冷韵,袭人断腭,谓之黄山云雾茶。”黄山的茶第一次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黄山云雾。清代江澄云《素壶便录》里还夸赞了它:“黄山有云雾茶,产高山绝顶,烟云荡漾,雾露滋培,其柯有历百年者,气息恬雅,芳香扑鼻,绝无俗味。”

黄山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由于山高谷深,气候呈垂直变化。同时由于北坡和南坡受太阳照射的差别较大,局部地形对其气候起主导作用,形成了雾多、湿度大、降水多的气候特点。这都是茶树喜欢的生存环境,也造就了黄山毛峰的独特风味。

谢一平

我们的合作伙伴谢一平是黄山毛峰省级非遗传承人,也是清末“谢裕大”茶庄的继承人。在他看来,好的毛峰颜色接近于嫩黄绿色,汤色清黄,口感淡雅,能够喝出来明显的清甜鲜爽、清香冷韵。花香毋庸置疑是毛峰最大的特点,很多商家喜欢说毛峰有板栗香,其实高火烘焙就会出现板栗香,不是毛峰本身的特点。黄山毛峰的花香是一股清韵幽香,好比一位美丽的大家闺秀,细致而香醇,内敛却亲近。

黄山毛峰是何人创制,并无权威考证。按照现在较为认同的说法,是由徽州商人谢正安于光绪年间创制。黄山毛峰从清末开始行销全国也与其大有关系,谢正安在上海创办“谢裕大茶行”,茶行主要经营的,是从黄山上收购来的鲜叶,谢正安用自己的方法加工出了绿茶,由于制出的茶叶白毫披身,芽尖峰芒,且鲜叶采自黄山高峰,遂将该茶取名为黄山毛峰。

谢裕大这个品牌,现在由谢正安第五代玄孙谢一平传承和经营,他也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绿茶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我是喝着毛峰茶、听着黄山毛峰的故事长大的。祖上创制黄山毛峰成了我们家族最为自豪的事。”谢一平说。他的技艺也从另一个层面被认可:2010年4月,经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选定,谢一平亲手炒制的的各等级的样茶标准实物样被收录《地理标志产品—黄山毛峰茶》一书中。

每年清明谷雨,选摘"黄山种"、"黄山大叶种"等树种的初展肥壮嫩芽。特级黄山毛峰采摘细嫩,采摘标准为一芽一叶、一芽二叶初展,清明节前开采。为了保质保鲜,要求上午采,下午制;下午采,当夜制。采回来的鲜叶经摊放后,高温杀青、理条炒制。加工后的成茶外形微卷,状似雀舌,绿中泛黄,银毫显露,且带有金黄色鱼叶。

冲泡黄山毛峰是赏心悦目的,芽叶竖直悬浮于水中,继之徐徐下沉,芽挺叶嫰,黄绿鲜艳,那水中的一芽一叶有“轻如蝉翼,嫰似莲心”之誉。滋味上,黄山毛峰以其滋味鲜浓,醇厚甘甜,浓而不苦,醇而不淡,回味甘甜,所谓“盛来有佳色,咽罢余芳香”。鲜叶原料的品质优劣,决定了滋味上的千差万别。

什么产区的鲜叶质量好?不同树种采摘时间何时开始?新摘下来的鲜叶摊放至什么程度最佳?不同含水率的鲜叶要用多少温度杀青?做茶近40载,谢一平烂熟于胸。

和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一样,正宗的黄山毛峰产量有限,消费端需求旺盛,生意人开始把把目光转向核心产区的外围地区,更有甚者,直接外省调茶冒充黄山毛峰。鱼目混珠的茶叶市场,数十倍甚至百倍的产量将“正宗”淹没于其中,让这蕴含着想象空间的风土味道难以寻觅。

目前黄山毛峰在黄山市全境内都有种植,主要的产区在黄山风景区、徽州区、歙县、祁门等地,其中歙县产量最大。目前在黄山,口感最好的毛峰产区还是富溪、太平洋湖林场等区域。谢一平最为中意富溪乡,这里是黄山毛峰的发源地,森林覆盖率超过90%,是典型的皖南深山区乡,茶叶、油茶、山苍子是这里的主要农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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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一款黄山毛峰,在发源地产区明前采制,我们邀请谢一平先生亲自把控制作,百余年传统技艺,精工良序,成全黄山毛峰的地道滋味。也唯有此,方不辜负春茶吐露的鲜爽和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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